《易》彖与《彖传》
《彖》辞也叫《彖传》,是孔子对卦的解释及意义的发挥。孔子生活的年代,约后于文王五百年,相对的接近《易》成书之时,对《易》的理解有其社会基础。唐人孔颖达说:“彖辞统论一卦之义,或说其卦之德,或说其卦之名。”《周易折中》案:“《彖传》者,孔子所以释文王之意。先释名,后释辞。其释名则杂诸卦象,卦德,卦体,有兼取者,有但取其一二者,要皆以《传》中首一句之义为重。”
何以取名为“彖”?《说文解字》:“彖,豕也,从夕(归部首)豕。”“夕(归部首),豕之头象,其锐而上见也。”从解释中得知“彖”,像猪一样的动物,头上长有尖锐的牙齿。传说,牙齿很厉害,能咬断各种坚硬的物品,引申能裁断各种事物。取名于“彖”,是说其对“卦象,卦德,卦体”的分析判断。
《周易折中》所说的卦象,指的是阴阳爻组成的图像,及图像所代表的物器。所说的卦德,应是先哲设置该卦的意图,即此卦向人们说明什么,提示什么,与现在的文章的主题一样,我们称之为卦旨。卦体,应是卦象所代表物器的名称及用处。我们在分析《彖》辞中发现,孔子对“卦德”并没有向人进行综合解释,往往是仅取一意进行引申评述,“有但取一二者”注入了自己的思想观点。如果解《易》者,不懂得卦义,就不能把《彖》辞与经文结合起来,会分割其义,形成经文与《彖》《象》分离的谬误。从汉以来,唯以《传》著书者甚,避开难懂的经文,自诩得其旨,以讹传讹数千年。
《彖》辞的表达手法:《彖》的第一句,通常是解释卦体的,即对卦象所代表的物体名称进行解释,有的直述卦体,有的解释卦体,有的释义卦体。我们称谓点题法,解题法,释义法。
点题法:全经共有十九卦,分别为《需》《师》《比》《噬嗑》《剥》《大过》《坎》《离》《咸》《恒》《晋》《蹇》《夬》《姤》《萃》《鼎》《艮》《丰》和《兑》。其特点是用一字一词点题评说卦名。如《师》:“师,众也”,《离》:“离,丽也”。有些随后加上注解,如《晋》:“晋,进也,明出地上”,《姤》:“姤,遇也,柔遇刚也”。后来的学者,特别是程颐等人,对孔子的点题《彖传》造成不少的误解。如《离》:“离,丽也”,认为《离》的卦体(卦名)就是光明或华丽之意;“姤,遇也,柔遇刚也”,《姤》的卦体就遇见之意。如果把“丽”视为光明,华丽,把“遇”理解为遇见,就会文不对题。“离,丽也”,“姤,遇也”,是孔子撰文造句之奥。《序卦传》往往附会之,不仅解不了经文,于《传》也不能自圆其说的。这在解《易》上的误导很大,使历代众多初学者陷入不能自拔,研究者也会因此愈陷愈深。也是几千年来解《易》不能有所突破的原因之一。
解题法:共有十三卦,分别是《蒙》《讼》《小畜》《同人》《大有》《豫》《随》《蛊》《观》《大壮》《解》《井》《革》。其特点是针对卦名进行解释。如《同人.彖》:“同人,柔得位而中,而应乎乾,曰同人”,《豫.彖》:“豫,刚应而志行,顺以动,豫。”这种解释,比较含蓄,也很抽象,在不理解卦义时,往往使人也难得要领。如《同人》:“柔得位而中”,柔指的是什么,如何应乎乾?在《豫》中,“刚应”什么,何以“顺以动”,都无法与经文之意结合起来。在诸书注解中,刚柔,都锁定在阴阳爻上,如《同人》“柔得位而中”解为“柔得位,谓四为群阴以应,刚得众应也。‘志行’,谓阳志上行,动而上下顺从,其志得行也。”(程氏语)这有些“权威”的解释抽象于阴阳上,使本来对“卦体”的理解就非常模糊者,反而增加了新的模糊。
释义法:释义卦名的共三十二卦,除以上陈列的点题的、解题的以外,余下的属于此类。如《坤》:“至哉坤元,万物资生,乃顺承天,坤厚载物,德合无疆,含弘光大,品物咸亨。”《颐》:“颐,贞吉,养正则吉也”。准确地讲“至哉坤元,万物资生,乃顺承天,坤厚载物,德合无疆,含弘光大,品物咸离”这段《彖》辞,是对《坤》其物种性质,用处,作的解释与评述;“颐,贞吉,养正则吉也”,是孔子对《颐》卦的观点。如果我们能把《坤》理解为以大地比喻女性,这段《彖》辞,就很容易解释出来,如果我们仅以《坤》为大地,欲通解这段《彖》辞,就比较难。《颐》几乎所有的学者解释其为颐养,若按“颐养”而释其卦,是根本解不通的。《彖》辞没有直接的告诉人们卦体(卦名),而是采取三种手法,或取其义,或取其形,或取其用,或取其理,以此让人们判断。
《彖》辞的内容分类:以内容而分,《彖》辞可以分两类,即无引义内容的和有引义内容的。无引义内容的,一般为二部份,即解题部份和释辞部份。如《晋.彖》:“晋,进也,明出土上”为解题部份,“顺而丽乎大明,柔进而上行是以‘康侯用锡马蕃庶,昼日三接’也”为释辞部份。个别卦也有唯释辞的,如《震. 彖》:“震,‘亨’,‘震来虩虩’,恐致福也;‘笑言哑哑’,后有则也;‘震惊百里’,惊远而惧迩也,出可以守宗庙社稷,以为祭主也”。有引义内容的,为三部份,解题部份,释辞部份和引义部份。引义是孔子,对卦义理解的与发挥,在注解中加入自己的思想观点,使卦义更广乏和系统。如《姤.彖》,解题部份:“姤,遇也,柔遇刚也”;释辞部份:“勿用取女,不可与长也”;引义部份:“无地相遇,品物咸章也,刚遇中正,天下行也,姤之时义大矣哉”。也有个别卦仅有释辞部份,如《小过》等。